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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福的婚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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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4-10-31 16:26:07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幸福的婚姻
仲维柯

    遨游书海,品丈夫所冲香茗,别有一番惬意。厨房里,丈夫奏起锅碗瓢勺交响曲,一股美味直扑鼻孔,煞是诱人口舌。父亲为我包办的这场“道德婚姻”竟如此美满幸福。
  18岁那年,作为知识青年,我插队到高楼村。临行前,饱读诗书在大学任教的父亲再三叮咛:高楼,孔孟之乡,最讲礼仪,切切注意自己一言一行!带上父亲送的一大箱书籍,我上路了。
  或许鼻尖上的眼镜,或许那一大箱子书籍,让年过半百的老村长对我另眼相看,不仅妮儿长妞儿短叫着,还为我在村中小学找了个好差事。
  在高楼当教师的那段日子,我最怕隆冬三九寒雪日,不仅寒气刺骨,如置冰窖,那水也着实金贵难觅。沟坳河塘,凡是有水的地方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,让人凿掘不得,只有村中深约十米的老井微微冒出些热气。
  那天,眼见东方天空已露鱼肚白,我赶紧挑上水筲,提上井绳,急匆匆朝老井走去。路上,白天没有化净的雪块死硬死硬的,直硌人的脚。隐约中,老井旁那口大石碑映入眼帘。井台覆盖一层厚厚的冰,走在上边直打滑,好在这活计对我来说早已是轻车熟路,因而没有丝毫紧张和恐惧。
  用钩子套上筲,放井绳,摇摆井绳灌水,用力提……平生最恐怖的一幕上演了:我脚下一滑,一头栽进了那黑洞洞的老井。
  我是第三天中午醒来的。睁眼看到父母那两张焦虑而愁苦的脸。见我醒来,父母连呼“谢谢黑子”。我不解。旁边的老村长告诉我:“妮儿,多亏了豆腐坊你黑子哥!那天,你黑子哥起了个大早为生产队卖豆腐,正好走到村中老井……”
  就是那个二十来岁、黑黑的脸、见人就笑、成天在街上吆喝豆腐的孔黑子?是他喊来乡亲们,让人将自己缒入10米的冷水中,将我救了上来?那时那刻,黑子成了我心中的英雄。
  父母在黑子面前深施大礼,表示着心中的千恩万谢。末了,父亲郑重对黑子父母说:“孩子的命是黑子给的,即使给你们做女儿、当儿媳,我们在所不辞!”
  黑子家没有将我认作女儿,也没有聘我为儿媳,只不断重复着:见死不救是罪恶,更何况还是咱学校的女先生……这样的结果我早已猜到了:村里谁不知道卖豆腐的黑子正热恋着供销社的售货员绿蛾。
 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。第二年,我依据政策回了城;第三年,国家恢复了高考,我考上了省师范学院,后来留校做了教师。
  正当院里几位才华横溢的同事向我发起爱情攻势时,黑子忽然闯入了我的生活。
  那天放学回家,见客厅里坐着一个人,黝黑发亮的脸庞,身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涤卡布外套,旁边还立着个鼓鼓的编织袋。父亲说,当年从老井中救你的黑子哥!
  我的记忆忽地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冬天,舍身救我的那个黑子,古道热肠的那家人……
  我忙上前紧紧握住眼前这个大男人的手,连声问着:“日子过得好吗?绿蛾姐好吗?大伯大妈好吗?……”
  哪料黑子竟鼻子一把泪一把哭得像个孩子。原来,这七年,他们家发生了很大变故:绿蛾因嫌弃黑子家贫穷嫁给了村长的儿子狗蛋,父母患病相继去世,三十来岁的黑子至今仍孤独一人;在村里实在呆不下去了,黑子便提着行李来省城找到我们家。
  黑子的到来,让我们家起了不小的波澜。娘说,给黑子一些钱,让他还是回乡下吧;我说,要不,给他在省城找个工作,安个家,我们也好照顾他。可从爹那凝重的眼神里看不出丝毫的赞同。
  夜里,爹跟娘发生了激烈争吵,儒雅的爹甚至摔了杯子。第二天,爹同我进行了长时间的交流,末了,极其严肃地说:“仁义二字重于天,你的命是人家给的,咱也承诺过人家!你若背弃诺言嫁一白马才子,那当然很幸福———孩子,那样,咱永远是道义上的侏儒,永远不敢再打开那卷卷圣贤书……”
  我是父亲的女儿,更是他思想的女儿;在我的心里,父亲的说教永远是对的,父亲给我指的路永远是正确的。
  对于我们的婚事,起初黑子坚决不同意,说能收留自己就很满足了。见此情景,父亲极其严厉地说,“我老头子一生把仁义比作命,孩子,你想陷我于不义?”
  最终,我嫁给了黑子,那年我28岁,他31岁。在父亲的帮助下,黑子在小区门口开了一家豆腐店。
  父亲挥毫泼墨为小店写下了招牌———孔孟人家豆腐店。逢人便来一通祥林嫂式的絮叨:俺这快婿,孔孟之乡孔夫子后人,隆冬三九,冒生命危险下十余米井下救出小女,至仁至义之士也……
  原本淳朴的黑子,在父亲一番“仁义论”教导后,做起豆腐生意来还真的让人放心。他总是从老家收来最好的黄豆,用最传统的工艺,将豆腐做得鲜嫩可口。每天早晨,黑子将做好的豆腐放在店门口,跟前放个豆腐刀、秤和一些零钱,顾客来了随意切,随意给钱。黑子总向人说:咱大院里都是些教授、专家,能来吃我的豆腐就是给我很大面子了,莫提钱的事。
  孔孟人家豆腐店成了小区一道风景线,人人都说,这小店,货真价实,人厚道,孔老夫子开店也不过如此。
  起初,我愿意嫁给黑子的主要原因是知恩图报,甚至在洞房花烛之夜都在默默念叨:他是我的救命恩人,没有他的相救,我早已成了一堆朽骨。与黑子生活了一段时间后,我越发感受到了他的可爱。比如说吧,他知道我们知识分子家庭爱干净,便下大功夫使自己和这个家整洁起来;他知道我们说话很深奥,每当我们谈话时,总静静地听着,从不打断;家里散落的纸片,他总是很仔细地收起,时常问我们“有用没”……
  儿子出生那阵儿,家里雇了个保姆。黑子只要在家,总是在我跟前问寒问暖,唯恐照顾不周。保姆跟黑子开玩笑:“在这家里,你就像个男佣。”不料,黑子倒认真起来:“咱乡下穷小子,受人家大恩,就是当牛做马也报答不完……”
  父亲退休。作为知名教授,他谢绝了一切高校的返聘,很乐意在黑子店里忙活。他总是说,眼瞧着黑子这孩子为人处事,心里总觉着自己教的那些圣贤书里句句是真理,心里就越发亮堂。
  每每谈起我的这段道德婚姻,老父亲总是语重心长地说:家庭婚姻不同于殿堂学术,滋养它的须是感恩、尊重、担待、捍卫……
  是呀,缔结婚姻的缘分在世上有好多种,都有幸福与不幸,而任何一种幸福的姻缘,不是不都是美满的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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